1919年6月:唯有豪情多壮志
电影《建党伟业》剧照
三名国贼被免职了
五四运动的火种渐成燎原之势。1919年6月7日,北京总商会呈文北京政府:“侧闻罢学罢市,各省已有逐渐响应之虑,京师彼此刺激,亦暗有浮动情形。”
到了6月10日,北京“暗有浮动”的情形更加严重了。上午11时,北京政府不得不发布一条准免交通总长曹汝霖的命令,但这不足以平民愤。
北京学生联合会“举出代表六人,赴国务院、教育部两处,请见总理及傅次长。结果当局告以章陆免职令立时可下,学生代表立即退出”。当天下午7时,北京政府发出币制局总裁陆宗舆辞职照准令。
五四时期的爱国传单(人民网)
同一天,天津工人酝酿大罢工,天津总商会致电北京政府加急电报:“查栖息于津埠之劳动者数十万众,现已发生不稳之象,倘迁延不决,演成实事,其危厄之局,痛苦有过于罢市者。”这让北京政府极为震惊,晚上不得不发布准免驻日公使章宗祥本职命令,并连夜将三份命令带往天津,“提示大众,劝其开市”。
曹汝霖、章宗祥、陆宗舆三人被免职,五四爱国运动的直接目标算是实现了一个。
消息传出,全国各地百姓为之一快。陆宗舆的家乡浙江海宁,召开市民大会,议决为卖国贼在邑庙前、北门外海塘镇、海塔下三处竖石立碑,“碑约五尺长,直书‘卖国贼陆宗舆’六大字,左右两边并刊民国八年六月海宁公团立,一时观者人山人海,途为之塞云”。
不过,三人被免职只是北京政府迫于压力的缓兵之计。
五四之后,曹汝霖被安置在北海团城居住,他还起了个名字叫“觉厂”;章宗祥出院后,被安置在北海静心斋居住。期间,北京政府大总统徐世昌、安福系幕后实权人物段祺瑞都曾前往看望,甚至“慰勉有嘉”。
“庆父不死,鲁难未已”。皖系军阀仍然掌握着北京政府实权,许多问题得不到根本解决。陈独秀、李大钊等提出了对北京政府“以根本改造”的问题。
独立高楼风满袖
1919年6月8日,陈独秀在《每周评论》上发文:“世界文明发源地有二:一是科学研究室,一是监狱。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,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,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。”3天后,他第二次进了监狱。
五四运动时,北京大学在知识分子和全国民众中拥有很高的威信。图为1918年蔡元培(前排中)、陈独秀(前排右二)参加北京大学文科毕业礼的合影(人民网)
6月9日晚,陈独秀、李大钊起草了《北京市民宣言》:
中国民族乃酷爱和平之民族。今虽备受内外不可忍受之压迫,仍本斯旨,对于政府提出最后最低之要求如左:
一、对日外交,不抛弃山东省经济上之权利,并取消民国四年七年两次密约。
二、免除徐树铮、曹汝霖、陆宗舆、章宗祥、段芝贵、王怀庆六人官职,并驱逐出京。
三、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两机关。
四、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。
五、市民须有绝对集会言论自由权。
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达此目的。倘政府不愿和平,不完全听从市民之希望,我等学生、商人、劳工、军人等,惟有直接行动,以图根本之改造。特此宣言,敬求内外人士谅解斯旨。
陈独秀散发的《北京市民宣言》(中国青年网)
《宣言》起草完后,陈独秀把它交给胡适译成英文。为安全起见,李大钊建议把《宣言》送到北京大学平时印讲义的嵩祝寺旁一家小印刷所印刷。当晚,陈独秀与高一涵前往,印刷所的两位工人警惕性很高,事毕将底稿一概烧得干干净净。《宣言》印完时,已是深夜一点多钟。
第二天,陈独秀想试探一下市民对《宣言》的反映,就和友人来到中央公园(今中山公园),把传单放在没人的桌子上,用茶杯压好,悄悄在一旁观看。吃茶的人回来看到传单,读后大声叫好,他们则在远处偷着高兴。
这让陈独秀很受鼓舞。6月11日晚,受友人之邀,陈独秀来到香厂路新世界游艺场附近、一个名叫浣花春的四川饭馆聚餐,随身带上了许多传单。晚餐后,陈独秀白帽西服前往新世界游艺场,潜入五层屋顶花园,恰好四层楼台正放露天电影。趁此良机,他“独立高楼风满袖”,一挥手,传单如雪片般飘向人群……
危险不期而至,步军统领衙门密探将陈独秀抓住。一名密探为避免引起公众注意,脱下灰色大褂将他罩住,押往外右五区警察署。
陈独秀的被捕,立刻引起全国极大震动,各大报刊、社会团体、学者名流及政界人士,纷纷强烈谴责北京政府,营救浪潮席卷而来,给北洋政府当局造成了巨大压力。9月16日,京师警察厅释放了陈独秀。
李大钊在《欢迎独秀出狱》中写道:
“你今出狱了,我们很欢喜!有许多的好青年,已经实行了你那句言语:‘出了研究室便入监狱,出了监狱便入研究室。’他们都入了监狱,监狱便成了研究室;你便久住在监狱里,也不须愁着孤寂没有伴侣。”
“玫瑰为枪”的佳话
《凡尔赛和约》签字的日子就要到了。面对国内汹涌澎湃的抗议浪潮,6月24日后,北京政府几次电示中国代表团,签字一事请外交总长陆征祥自行决定,但就是没有明确的拒签指示。而此时陆征祥已在法国圣·克卢德医院住院多日了。
1919年6月27日晚,中国代表团的顾维钧到圣·克卢德医院向陆征祥报告情况,中国驻法使馆参赞、代表团秘书长岳昭火起身告辞。
没过几分钟,他脸色苍白地返回来了。原来,为了防止代表团在和约上签字,几百名华侨、中国工人和学生包围了医院花园。
岳昭火在花园被拦住了。人们纷纷质问他为什么赞成签约。他表示自己只是秘书长,对是否签约没有发言权,但人们仍然围住不放。留法学生领袖郑毓秀甚至用她大衣口袋里的“手枪”对准了他,吓得他赶紧跑了回来。
郑毓秀(1891年3月20日-1959年12月16日),别名苏梅,女,广东省广州府新安县(今属深圳市)人,清末、中华民国革命家、政治家、法官、律师。她曾多次参与刺杀晚清政府要人,她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博士,第一位女性律师,第一位省级女性政务官,第一位地方法院女性院长与审检两厅厅长(人民网)
实际上,郑毓秀口袋里只是一段从医院花园折下来的玫瑰枝,由此留下“玫瑰为枪”的一段佳话。
直到深夜两点,顾维钧、岳昭火向人们表示“签字之事不复存在,诸位可不必为此担忧”后,方才离开医院。
6月28日晨,顾维钧会晤巴黎和会秘书长迪塔斯塔,提出中国代表团希望在和会上发表一则口头声明,但遭到拒绝。至此,“中国无路可走,只能断然拒签”。上午,和约签字的时候,中国全权代表的座位上空无一人。
中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胜国中唯一没有签字的国家。
作者:刘岳,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副巡视员
文章发表于《前线》杂志2019年第6期
责编:金蕾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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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于人民网、中国青年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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